妖僧西行记（49）

……」他尚未说完，听得灰稀稀一声响亮长嘶，一黑色毛驴从

山脚下的一片小树林里跑了出来，扬蹄奔至十数丈处，就停了下来，侧用一

双充满灵的乌溜溜大眼睛，好奇的瞧着玄奘三。

这毛驴浑身漆黑油亮，肚腹下却是一片雪白，两只耳朵支棱如竹削，背上

绑着一副鞍鞯，颈脖中用红色带子系着一枚致的铜铃铛，随着走动，在叮铃铃

的晃动。

辩机看得两眼放光，说道：「这驴子好生神骏，也不知是谁个殄天物，放

养在这等凶险地方，待俺过去牵来，免得留在此地被猛兽鬼怪吃掉了，就忒可惜

了。」他说着，就举步向那黑色毛驴走了过来。

那驴子见辩机走近，警惕的后退看几步，辩机便缓缓张开双手，堆起一脸和

善笑容，循循诱导的说道：「小驴子乖乖，快过来俺这边，俺拔那又又香的青

给你吃，好不好？……你不说话，俺就当你默许了哦。」

辩机又走近了几步，那驴子希溜溜的叫唤一声，扬起蹄子对辩机虚空一踢，

却是迅捷的转身奔了开去。辩机大急，高声喊道：「小驴子莫跑，有话好好说嘛。

快快停下来，俺师傅和俺脾气好得很，早饭又吃得有

?

饱足，断不会把你当吃食对

待的……」他嘴里大呼小叫着，脚下一点地面，如同灵猿般迅捷的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甚快，只是那驴子见他追近，当下也放开了蹄子，但见四只圆蹄翻

飞间，顷刻又与辩机拉开了距离，那驴子奔跑了一会，斜斜拐了一个弯，又跑

到原先的林子里，辩机一跺脚，也追了进去。

朱 行者垂手站在玄奘身边，看着那绝尘而去的驴子，若有所思。

辩机在树林里呼喝追逐了半晌，便垂丧气的走了出来，对玄奘说道：「那

驴子跑忒快，俺追不上，被它跑掉了。俺本是看那驴子长得漂亮，想牵来给师父

做个坐骑的，

如今看来，那驴子与师父的机缘不足。」

玄奘笑笑说道：「那驴子甚有灵，也是有之物，徒儿休得胡闹。这便上

山罢。」说罢就弯腰提着铜钟的悬环，扛在肩上，向着那石阶走了上去。

辩机应了一声，急急的抢先几步，从肩后拔出两寒光闪闪的雪特剑，走在

前开路。朱 行者则是无表的随在玄奘身后，默默向山上走去。

山色幽寂，只有玄奘三踩踏石径发出的脚步声。

三顺着石径，一路向上攀登，小半个时辰后，就到达了老苍所指点的半

山腰。

石径到此，便由原先的斜斜向上变成了平平的一折，因为这半山有一片甚大

的平地。这平地上有绿树青，被修剪得甚为整齐，还建有一个绿瓦朱柱的八角

凉亭，亭里铺垫的 青石油光水滑，似乎常有到此游玩休憩。

辩机打量着周围说道：「师父且少歇，俺前去探探路。」说着擎起两长剑，

沿着一条小径，缓缓向平地的木处走去。玄奘便走到凉亭中把铜钟放下来，

长

?¨

呼了一气，拭去额上汗水，他托负铜钟并不算吃力，然而托负着铜钟又这般

长时间的攀爬山径，却不是一件轻松事。

过了不大一会，辩机就转了来，脸色有些惊奇的说道：「那镇鬼石窟就在

前，不过况颇有些古怪，师父请去看看。」玄奘点点，又扛起了铜钟，带

着朱 行者在辩机的引领下，向平地另一端走了过去。

经过几处转折，在一片绿树青掩映中，山壁上突兀的出现一个两三丈高的

黑黝黝。而在那山的，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两尺长，两手握粗细的

青绿竹筒，竹筒向上的一端被一层淡黄色的皮膜包裹着，式样甚奇特。青竹筒放

着幽幽的青光，恰如一张纱幕一般将整个遮封着。

青光之内，隐约可看到窟之内有无数黑气在翻滚。

三小心戒备着，缓缓走至，辩机指着那竹筒说道：「师父，此乃是何

物？」

玄奘正自沉吟，一直沉默的朱 行者忽然沉声说道：「此物名为渔鼓，乃是道

门唱吟道道词所用的器物。我在山下见到那毛驴已然觉奇怪，如今见了这具渔

鼓，便能断定，一位道门高正在石窟里。这几天雍丘城的地气转趋正常，以

及这西山的不见丝毫凶煞之气，怕就是这位高镇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