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乡】 第十四章 二龙

窝里横能耐了呗？赶明儿爹妈

不听你话，你还想把你爹你妈毙了是咋的？」

「娘......」蓝英耷拉下脑袋，叹了气：「俺来前儿往枪里装的空包弹，光

出声没子弹哩......俺就是吓唬吓唬昆子......」

「有你这么吓唬的？俺要是拿枪顶你脑袋上说吓唬你你信不？」张巧婶儿

抱起肩膀，不住数落着蓝英：「你要是嫌家里拖累你你就出去住，别回家里窝里

横。」

「娘......俺错了行不娘......」蓝英搂住张巧婶儿，撒娇似的逗得张巧婶儿噗

嗤一乐：「你太烦了你，赶紧，把昆子叫下来，俺去叫你爹你妹子回来。」

「娘，别走，大哥要拉俺当壮丁去哩，你要是走了，没给俺做主了！」周

昆大声喊到。

「，俺是叫你给俺当副官，娘，俺想让昆子跟着俺历练历练，以后好出

地哩......」

「狗！像你似的脑袋别裤腰带上？真想让俺和你爹没养老的？我告诉你你

死了这条心吧，昆子留家里给俺养老，你想啥你自己，别把老周家拉进火

坑，家不欠你的。」

「可......」

「得，俺也不跟你说了，你去私塾接你妹子去，然后把你爹叫回来，沙愣的。」

「哦......」

蓝英没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气焰，耷拉着脑袋走了，张巧婶儿冲着周昆笑了笑，

招了招手，示意周昆下来。

「儿子，下来吧，放心吧，有娘喔，你哥也是好心，就是老办不明白事儿，

你下来帮娘劈点柴，晚上咱开开荤，来吧！」

张巧婶儿竖起梯子，却见周昆长开双臂飞身一跃而下，落到地上没一点声响。

「儿子，啥时候会轻功了？」

「这......」张巧婶儿半开玩笑的话倒得周昆紧张不已，不住地挠。

张巧婶儿却没多想，只当是周昆身子轻，嫣然巧笑，便搂住周昆，把周昆的

小脑袋按进又大又软的两团球之间，蒲扇似的大手搂住周昆的脑袋，不住地抚

摸着周昆蓬松柔软的发。

「摸摸毛，吓不着......你大哥就这德行，不坏，你还不知道嘛......」

张巧婶儿捧起周昆的脸，「叭」地亲了一到：「看在娘的份上，别多想，

成不？」

周昆把小红脸儿埋在张巧婶儿的胸脯间，悠悠地点了点。

3

周昆帮着张巧婶儿忙活晚饭，见还没回家，便先把饭菜放到大桌面上用盘

子扣好，张巧婶儿忙活完，回想找周昆，见周昆不知何时又坐到屋顶上，张巧

婶儿心下一阵苦笑，便扯着嗓子冲屋顶喊到：「儿子！下来吧！还生气啊！下来

吧，听娘的话，下来成不？」

「俺怕俺大哥崩了俺哩！」

周昆朗声叫着，话语里呜呜咽咽地透着委屈。

「他要崩了你，俺也不活了！下来！」

「俺害怕哩......」

「怕啥，有娘喔！」

「俺不下去了......」

......

张巧婶儿见劝了半天无果，便架梯上房，沿着倾斜的屋顶，歪歪扭扭地走到

周昆的身边。

「昆子，你下去不？」张巧婶儿拉了拉周昆的胳膊，可周昆却同受气的孩子

一样，也不搭话，眼睛里亮闪闪的抱住双腿。

「你不下去？」

周昆抹了抹眼睛，摇了摇。

「那俺也不下去了！」

张巧婶儿朗声说着，双手熟练地解开衣扣，刷啦啦地脱下浆洗得白花花的衣

衫，只穿件连都遮不住，半球般露出来的鲜红肚兜，一边把衣裳拿在手中

放风筝一般挥舞，一边沿着练成一片的屋子来回走动，黄昏的光透过云彩，糖

果般扔在戏耍着的孩童的手心，羽毛般落在院外熙熙攘攘的街上，流金般洒在乌

青的瓦上，轻纱般罩在张巧婶儿的身上，好似蛋裹了糖稀似的剔透，张巧婶儿

一面走，一面少般爽朗地笑着，好像与擦着屋脊，刷啦啦飞过的鸽子为伍的轻

盈云彩。

「正月里，正月来，正月正呀~ 俏 岳母，和姑爷，看花灯呀~ 娘亲问，婿

你，为啥脸红呀~ 婿说，娘的，里透着呀~ ......」

张巧婶儿越唱越开心，索就像二转戏班子里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