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罗刹域有人

越想擦净越是擦不净的现状，就像阿舟的混生。

吴二心烦意，抬手就要打阿舟，但掌到了脸旁，却停了下来。他狠狠唾了一，骂道：“贱货命倒好！”转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就往家的方向赶去。

火已经熄了，家却烧毁成灰，余温仍在，无法靠近。

吴婆子没有走，一直坐在木墩上等着吴二回来。那个小也没有走，低站在吴婆子身边，陪着吴婆子。

小是吴婆子的小儿媳，脾气秉都好，分家后，吴婆子就和小儿子一家生活，平时唯一的乐趣，就是欺负小，逞一逞威风。她的小儿子是个酒懵子，这会儿酒还没醒呢。

吴婆子一看见吴二回来，立刻哭天抢地起来，中喊着：“我的儿阿，你可真是命苦！”

吴二正心烦，看见自家老娘也没给好脸色。他望着已经燃烧成灰烬的房子，顿觉心痛。毕竟，村里跑去通知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媳和丫银柳，被活活儿烧死了。

吴婆子看见阿舟，再次抡起棍子，就要去打她，中还骂道：“都是你这倒霉催的小贱！你怎么没被烧死啊？！是不是你放的火，你给我说清楚！”

小试图拦着吴婆子，低声说：“婆婆，顾大夫说不是阿舟。”

吴婆子直接用拐杖打在小的身上，恨声骂道：“她给你吃啥了？！你向着她说话？！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东西！”

小被打了一下，哪里还肯挨第二下？她立刻撒腿跑开，不和吴婆子正面冲突。

吴婆子掉转方向，又要打阿舟。

这时，一直站着没动的吴二突然开道：“别打她。”

吴婆子不解，问：“儿啊，你这是咋的啦？怎么不让打她？平时……”

吴二一摆手，低声说：“我把她卖了，你打相，就不值钱了。”

吴老婆子的眼睛瞬间变亮，问：“卖了多少银子？”

吴二回道：“三两。”实际上，谈的是二十两。只是那商要看过货后，才肯给银子。

吴婆子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接连点：“好好好，卖得好，在家也是吃闲饭，卖了省心。你不知你大哥和那个野生的这么一个坏东西，还抱回来养这么大。”

吴二低声提醒道：“好了娘，这事儿别提了。都要卖了，免得惹麻烦。”

吴婆子横道：“我家的娃儿，我愿意卖！”话虽如此，但声音却小了很多。

吴二说：“不说了，我赶快带她去镇上，明天一早儿，那有钱的老爷就要看。满意了，才能给银子。”

吴婆子唯恐到嘴儿的银子飞了，忙说：“快去快去，卖了省心。”

吴二又看了一眼已经变成灰烬的房子。心中难过，却也不那么难过。说实话，这没了也就没了，还能咋地？再说，他在县里给大老爷扛轿子，也是一个体面。

有那陈寡相中他，和他好上了，去年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比起大胖小子，这姑娘银柳瞬间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至于媳吴二娘，就是个横货，身上总有一子没洗净的腥臭味儿，和县里的陈寡没法比。

尤其是，陈寡有一身好似豆腐一样的皮子，令他不释手。

吴二的心早就不在家里了，偶尔回来一趟，不过是因为老夫老妻，还有几分惦记，也怕旁说闲话。

这会儿见死了，心里虽难过，却也有那么一丝丝不为知的解脱和喜悦。他终于可以和陈寡，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有灰烬飘起，落在了吴二的眼中，令他红了眼睛。

吴婆子哄道：“行了，别伤心了。”扫了眼不远处的小，低声对吴二说，“你不是说，县里有个婆娘，给你生了个儿子吗？等过阵子，把大孙子抱过来，让我稀罕稀罕。你弟是个酒懵子，到现在还没醒呢。你弟媳的肚皮不争气，到现在也没下个蛋。你可记着了，娘最挂心的是你。”

吴二点。

吴婆子又道：“等卖了傻东西，也给娘仨瓜俩枣的花花。”

吴二扫了吴婆子一眼，应道：“行，拿了银子，一准儿孝顺你。”

吴婆子笑露一残缺不全的牙齿。

吴二嘱托道：“等一会儿不烫了，娘帮我把二娘和银柳的尸骨捡一捡，找个地方埋了，免得别说咱家闲话。”

吴大娘满应下，让吴二赶快回去。

吴二扯着阿舟，快步离去。

阿舟面对吴二，连反抗的那点儿心思都没有，就被吴二拉去了镇上，与妖舟和下山搜寻之，擦肩而过。

命中好坏，谁能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