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灵悟

无论在此间，还是来处，这些匪徒持兵刃冲向自己欲取命，都是可杀。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但如眼下一般，放下手中武器、没什么能力反抗了呢？

若世上只有寥寥数，那他自可依照自己的心愿行事。他还要去后院捉那大公子朱毅，而这群匪为非作歹，又没法儿叫他们乖乖待在这里等什么官府、督院的来，那最好是一刀一个，杀了了事。

可问题在于，既然这世上有官府，那么取命这权力，就不全是他自己的了。天地初开时世间有许多，每个都有杀的权力。后来这群因生存所迫而结社，便有了领、组织。

们将自己的一些权力让渡给领或组织，以换取庇护。代价是失去一部分自由，但得到了相对安稳的生活。因此，在这世上再无任何一能随意取命——真如此做了，便是与整个天下、间伦理为敌。他违背的不单单是所谓“律法”，更是整个族群所默认、遵守的规则、得以延续的根基。

譬如此时，他若是将这些匪也给官府、督院去处置，那么其实也就是给了这世上所有的去处置。唯有此，依着此界、来处的道德伦理，才算无愧于天地公义。

但，若是公器崩坏，无法再好好地行使芸芸众生所让渡的权力了呢？

譬如在隋境时，他杀隋以廉、隋子昂，是晓得隋国律法不可能公允地惩治他们，他必须自保、自我救济。如此想，这样做也是符合公义的。

而眼下，他自保已无虞，若要再取这些的命，便是跳出了这世间公义之外，自行裁决了。若他是个寻常……或者寻常的修行，如此做，对这世也无什么大碍。即便他之后走火魔、成了外道，也无法对抗整个世界——世间自有强大力量可将他消灭，确保这世上的公义不至彻底崩坏。

可眼下他知道，自己或许是北辰。又知道，这世间的“公器”，与他来处是不同的。

此间有灵。六国君主受命于天，代牧万民。而六位至高帝君，则意味着天地大道，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规则，才是此界为所公认的“公器”，并非如他来处那般，是由许许多多的让渡出的权力所成形的。

倘若自己真是北辰转生，便意味着在这李国旧地，所有的道义公理，原本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的，乃是真真正正的言出即法。亦即，他用不着去遵从什么此世的道德准则，他自己，便是自己的准则、也是这天下的准则之一。

乍一想，这样的况真是叫快意振奋，可再细细思量，却只觉得浑身寒。他不知此时另外的五位至高灵是怎样的存在、是否已远远摆脱了“”的局限，但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个。

可一个，要是打心眼儿里没了任何约束，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并不相信本善——所谓善恶，并无既定的标准。在六国这里尊老幼是善，在魔国那边，舍弃无用婴孩才是善。若无约束，见了好的便去抢夺、心生怨气便杀戮宣泄，到最后，还能称之为“”的么？

他倒对眼下的自己颇有些信心，自觉虽谈不上圣，但也算是个好。可他自己也清楚，近数月来，因着本领渐长，自己已与从前很有些分别了——前些子在路上杀了些贼匪，还觉得是在“替天行道”。可要换作在无量城的时候，大抵只会将那些捉了，真送往左近的府衙去吧。

都是在慢慢变化着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往后终究会变成何种面目，而他忽然担心的便是，这几刀斩下去，斩落的不仅是这些匪的，还是自己与这尘世的一点羁绊。

那么，这些要不要杀？

李伯辰想到此处，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一路走远，又仿佛一只纸鸢遇着了大风直往青天去。他识中的一线清明便是那牵着纸鸢的线，但已被绷得极紧，快要断掉了。

他此时知道要真在这些念上纠缠而叫眼前这些匪走脱了，不说往后自己会如何，眼下，自己一定算是个蠢。可偏偏手里的魔刀变得极沉，无论如何都挥不出去。到了这时候，终于觉得背上渗出了冷汗——眼下这状态极不对劲儿……我是走火魔了么！？

这想法一生出来，忽觉自己的念与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隔了一层纱，仿佛思绪真随着纸鸢上了天，下一子变得极高远。他瞧得见林巧手中的[笔趣阁 .bqugexx.fo]长刀反出的阳光，也瞧得见地上几个匪脸上的，甚至连他们都胡子都能一根根看得清，可这些东西，又仿佛距他十万八千里，倒是远处的山峦、顶的高天，似乎变得极近了。

他心中一惊：难道青天白，我眼下又灵出窍了不成？！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似是在说“……他是怎么了？心软了么？”

这一句他没怎么听清，但随即听到另一句极清楚的：“北辰在上！难道是受暗伤了么！？天不绝我……用那霹雳丸！”

他忽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