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节

我今天让着你，以后再打我，我和你没完，没你力气大，咱们到大队说道去。”

刘志不想和贝说道，认可被扣掉二十斤白条的工分儿。

刘强家的自留地在小南河的河堤下边，为了多收几斤粮，李淑芝把地地脑的荒地开垦，下过雨，地边的杂长得旺，她到地里拔，把小孙子毛带在身边。刘志把撸好的白条放在地边的丛中，帮母亲拔。毛被太阳晒得难受，跟哭闹要甜瓜，李淑芝让刘志领毛去瓜地买几斤，还嘱咐刘志要看住孩子，她再拔一会儿就回家做饭。

刘志买了十斤瓜，觉得天早，把毛领到河滩去玩儿。河水拍岸，在垂柳下可以观看穿梭的小鱼。毛在中捉蝈蝈，刘志坐在柳树下用蒿杆儿给毛编蝈蝈笼，河风吹过，很惬意。

这里是刘志和辛新约会的地方，刘志对垂柳树有亲近感。

家里忙着给刘志找对象，李淑芝省下全家的布票给刘志准备铺盖，求了不少媒，都因刘宏达的历史问题而推掉。刘屯传出刘宏达当过保长，具体在哪当过，什么时间当的，谁也说不清楚。既然说他当过，又有城里来外调，刘宏达戴上历史反革命的帽子是理中的事，刘志必受牵连，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往火坑里跳。

刘喜也把经历过的那次外调说给二哥，刘志认定父亲的保长材料是吴有金、马文一伙编造的，吴马两家截断了他的求学路，又使得他连媳都找不到。扭曲的灵魂告诉逆境中的青年：“找不到媳更好，我就用你家的媳！”

刘志果真这样做。

一个向这里走。

“是辛新！”刘志一阵激动，想起身相迎，细一看，走过来的是吴小兰。

刘志敌视吴小兰，即使是吴有金死后，他的态度也没变，碍于吴小兰和刘强的特殊关系，刘志不敢和吴小兰发作。

毛见吴小兰走过来，喊了声“姑姑”，扔下蝈蝈迎上去。吴小兰喜欢毛，把他抱起来，亲了亲又放下，然后慢慢地向河边走，毛在后面跟着。

刘志钻进柳丛，想走开，又不放心，他在柳丛中坐下，编着蝈蝈笼，眼睛瞄着毛。

吴小兰蹲在垂柳下，毛靠在她的身边，吴小兰抓着毛的小手，两挺亲热。

过一会儿，吴小兰站起身，抱着毛亲脸儿，放下后向四下看，目光僵直，两眼落泪。毛喊她：“姑姑，你别哭，有啥难事，我来帮你。”吴小兰弯下身，亲吻了毛，低声说：“好孩子，姑姑有难事，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毛天真地说：“我爸爸能帮你，他力气大，什么事也难不倒他。”

吴小兰盯住毛，看得毛害了怕，大睁着吃惊的眼睛问：“姑姑，你这是咋地了？”吴小兰转向小南河，毛拉她的手，吴小兰抱住毛，栽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