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马向东看了看刘强，阳怪气地说：“你小子别阳了，和刘春江一样老老实实吧！”

刘强一步抢到马向东跟前，两的脸几乎贴在一起。他咬紧牙关，两眼一眨不眨。马向东向后缩，随即举起砍刀。

面对悬在上的利刃，刘强纹丝不动。

见刘强赤手空拳，而且没有主动进攻，马向东变得更加强硬：“告诉你刘强，你砍我大哥不能白砍，我今天要用砍刀报仇！”

吴小兰冲上去，她想推开刘强，可刘强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吴小兰喝问马向东：“你杀不偿命怎地？”

马向东喊吴殿发：“把你姐整走，崩上血洗不掉。”吴殿发拽姐姐，吴小兰哀求弟弟：“快把马向东的砍刀夺下来，伤着刘强，马向东也好不了。”

吴殿发看着马向东，拽着姐姐不放。吴小兰哭着喊：“刘强，你快躲开，快躲开呀！”

刘强没有躲，视马向东。

马向东胆怯，举刀的手颤抖，但他不能在刘笑言一样的前服软，运足气大喊：“你要滚开，我就饶过你，要不认步，别说我手下无！”

刘强不滚，连眼球都不滚动。吴小兰求他离开，刘强听不见。

马向东向旁挪动身子，用刀比划，威胁刘强：“我老叔说了，对四类不能客气，该打就打，该杀就杀，杀了也不用偿命！”马向东打算连气带吓把刘强打发走，借此来显示自己的威风，想不到眼前这个在砍刀下表现得比磐石还要坚硬，这才体会到为什么刘屯说刘强比老黑还要胆大。他疑惑胆大的可能不怕死，并不知正义的在紧要关会把生死置之度外。马向东想溜走，看了看吴小兰姐弟俩，又怕以后说他熊，他回看一眼身后，咬着牙挥刀向刘强上砍去。

吴小兰吓得“妈呀！”一声，立刻瘫倒在地。

就在砍刀快要接触上的一刹那，刘强抬左手架住马向东的胳膊，马向东脱了手，砍刀从刘强肩上擦过，刀尖扎进荒地里。还没等马向东缓过儿，刘强的右拳重重地击在马向东的脸上。失去砍刀的马向东吓得失魂落魄，顾不得上疼痛，拔腿就往村里跑。吴殿发捡起砍刀，也跟着跑回家。

刘强把瘫倒的吴小兰拉起来，吴小兰长长地喘了一气。她去抓刘强的手，又突然缩回来，吴小兰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唉呀，你的脸怎么这样白？”

刘强喘着粗气，没有回答吴小兰。

吴小兰劝他：“想不到马向东真敢下黑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跑掉也就算了，要真的砍上你，那可怎么办？吓死我了！”

刘强苦笑着摇摇。

吴小兰把刘强拉出青年林，他俩来到路边找到柳条捆，吴小兰想帮刘强把柳条搭上肩，试了几次，刘强都没扛动。

两坐在柳条上，刘强对吴小兰说：“我歇一会儿，缓过劲儿就回去，你先走吧！”

吴小兰问：“没有搭肩，你怎么扛起来？”

“还有割条子的。”

吴小兰不打算走，小声说：“我也歇一会儿。”

刘强瞅了瞅吴小兰，又往村里瞅瞅，他说：“我怕被你爹知道，他又会为难你。”

“我爹不会来这里。”

“别看见会告诉他。”

吴小兰无可奈何地说：“告诉就告诉吧！反正马向东也不会说我的好话。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刘强若有所思，叹气说：“我倒是不怕鬼叫门，就怕心不正啊！”

西北方飘来云，太阳在云中穿梭，吹来的微风很凉爽。吴小兰站起身，抖抖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又坐下，对刘强说：“盛夏天，难有这样凉快的天气，咱俩多呆一会儿。村里都知道咱俩是一起长大的，个别说闲话，用不着在乎他。”

刘强昂看天，低声说：“凉爽是暂时的，只怕是要闹天啊！”他自言自语：“建青年林时，马向东也参加了，他就舍得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毁坏掉？”

吴小兰劝刘强：“马向东是个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跟他一般见识。”

刘强说：“我看不止是混不混的问题，想坏青年林的也不止他一个。”

吴小兰理解刘强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姨父以及马荣、马向勇都反对刘强领着植树造林。他们非常清楚造林会给村里带来好处，为啥要高喊着革命号扭杀好的事呢？吴小兰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但她不能对刘强挑明，这不是对马家有顾虑，而是怕刘强受伤害。她说：“马向东是个别，也是为了一点儿私利，或者图个方便，他还到不了故意坏青年林的地步。”

刘强问：“如果不是我领着平坟造林，换别的话，马向东还会这样做吗？”

吴小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刘强说：“我是砍过马向春，但我知道错，马向春原谅了我。为什么马文、马向勇总是揪着不放呢？别说没有仇大恨，就是有仇恨也应该逐步解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