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巨变

件事，李成栋始终在犹豫，所以他对佟养甲的命令始终持着一个拖延的态度。但是为防佟养甲起疑，他却还是派了施琅、黄廷、洪习山等前郑氏集团将领带着所部兵马到南雄、韶州一带协防。

这些，从粤以来就被他当做炮灰使用，去岁镇压张家玉、陈子壮、陈邦彦等起兵反清，也没有少了这些的身影。但是对他们，李成栋在向清廷谈及时，却总是一味的贬低，显然是从未拿这些当做是真正的下属来看待。

福建来的旁系马被排挤还是小事，可江西的况，却是他份外关注的，因为这一切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决策，乃至是未来的选择。

范承恩走后，李成栋独自在书房里思虑良久。直到良久之后，刚刚从松江赶来的夫赵氏便款款而来，只是未及温存，赵氏便开始鼓动李成栋反正。

“军国大事，岂容得你一夫多言？！”

李成栋大怒，赵氏只得告罪而去，然而坐在书房之中，李成栋却是烦闷不已，结果片刻之后，便传来了夫自尽的消息。

回到内宅的房中，李成栋眼前，赵氏已经没了气息。只是衣衫的缝隙处，却有一封血书的边角露了出来。打开血书，言及的依旧是规劝李成栋反正的事，甚至到了最后，还提及到愿意以死明志，希望李成栋不要让她失望云云。

从墨迹上看，当是早就写好的，原来刚刚在书房的那一幕，便是赵氏的诀别。想到此处，李成栋不由得苦笑道：“我乃不及一！”

赵氏的死，李成栋对外只说是染病毙。知道李成栋因为赵氏病故的事心不佳，佟养甲在接下来几天也没有继续迫李成栋出兵。可是过了十天之后，李成栋却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是把江西的事给忘得一二净了似的。

“虎帅，金声恒、王得仁二贼作，围攻赣州，若是赣州沦陷，咱们广东也势必难以保全啊。”

李成栋表字廷桢，别号虎子，称其为虎帅丝毫不为过。此刻佟养甲苦婆心的劝说，李成栋也流露出了认同之色，但是认同的同时，面上亦是少不了为难二字。

“制军有所不知，大军席卷两广，去岁有忙着镇压张家玉等贼，好容易广东战消弭，再兼众将刚刚与家眷团聚，这时候出兵，只恐士卒怨愤，不肯用命。到了那时，一旦兵败，就不只是江西和南赣的事了，弄不好咱们广东和广西也再守不下去了。”

李成栋说的是事，兵者，国之大事，用兵一途，忌讳颇多，历史上士卒怨愤而导致兵败的事不胜枚举。听到这话，佟养甲便犹豫了起来，但是片刻之后，他便提出了犒军以增士气的办法。

“能够犒军，士卒自当欣喜。只是这事，却是要找袁藩台了。”

说就，佟养甲立刻派传了袁彭年过来。可是待后者抵达，佟养甲一问，得到的答案却是藩库里已经没钱了，现在还在等着市舶、盐课等方面的收，甚至就连夏税都已经等不起了。

“本督记得，藩库里不是还有八万两银子吗，怎么说没就没了？”

佟养甲一脸的不解，袁彭年则登时就是一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晚娘脸。接下来，什么镇压义军的赏赐、军中将士的酱菜贴补、施琅等将北上南雄协防的开拔银、施福水师舰船维护的费用，林林总总，莫说是八万两，若是没有他袁彭年的打细算，只怕十八万两都是不够用的。

“制军老大，别的不说，现在藩库里已经连老鼠都开始搬家了。下官已经尽力了，现在莫说是开拔的加赏，这个月的军饷怕是都发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李成栋当即表示了不满，用他的话说，就算是把广东的地皮刮下去三尺，也绝对不能少了军饷。须知道，万一军饷断了，下面的士卒们可不管别的，闹饷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

明明刚才还是规劝出兵，现在反倒是佟养甲要一边安抚李成栋的绪，一边敦促袁彭年再想想办法，说什么也要再弄些银钱出来。闹腾了一下午，佟养甲才发现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办成，尤其是出兵的事，依旧是没有一个着落。

数后，闰三月十五，一大早，佟养甲还在用早饭，岂料李成栋却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一张，就是军中无粮，士卒在城外鼓噪。说白了，就是闹饷！

“这，这该如何是好？”

佟养甲没有处理过这等事的经验，出言问及，李成栋只说让他出了城，向将士们保证只是延发数，过几市舶和盐课的银子收上来了，不光补发，还会加赏，便可以把士卒哄回营去。

“对了，把总督大印带上，弄不好的话，到时候还有可能得用那东西作保也说不定。”

眼见于此，佟养甲也只得依此计而行。然而待他出了城，只见大军云集，铁骑遍布城外，脸色登时便是一片惨白。可是待他刚刚想要张，却直接被李成栋拦了下来。而到了下一刻，只见李成栋一把夺过了总督大印，随即自行将官服脱去，顶戴更是一把就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个剃了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