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栽花插柳（七）

知天命的年岁，可对于自家的能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你四叔我这辈子也就到这个份上了，但是你不同。大木，从你自倭国回来，吾第一眼见你，就坚信你后必是咱们郑家的千里驹。咱们郑家的未来，就指着你了。”

隐隐期寄，溢于言表。于郑成功个，这份肯定，对首战告负的他而言，亦是心理上难得的助益。

“小侄定不辜负叔父厚望！”

大军休整数，这期间，随着郑鸿逵和郑成功的大军抵近城外，泉州各处亦是风起云涌，在本地乡绅都察院右副御史沈佺期、光禄寺卿林乔升、礼科右给事中郭符甲、推官诸葛斌等的策划下发了多次反清起义，先后收复了永春、德化等县，形势可谓一片大好。

眼见着这泉州府地面上已经愈加的奔着闽东北的势而去，对明军固然是极好的，但是对清军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利，甚至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局面。如今驻守泉州的清军乃是福建提督赵国祚的福建提督标营，兵额三千，泉州府城内亦有城守部队。

形势愈加的对清军不利，但是不比此前郑成功进攻海澄县的时候还有漳州府的援兵前来解围，如今闽东北地区已是一片大，泉州毗邻的漳州府、兴化府、福州府等地不是在各路明军的兵锋之下，就是受其威胁而不敢擅动。到了这个份上，赵国祚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了。

郑成功抵达桃花山数后，抱着击退郑家叔侄，从而在心理上震慑本地乡绅的心思，赵国祚亲统由骑兵五百、步兵一千五百余出城，直薄桃花山大营。

清军自关以来，席卷大半江山，如摧枯拉朽一般，如今即便是那些原本的明军但凡是降了清，也自觉的高一等。郑成功所部新败，可也有近三千大军，郑鸿逵更是带着六七千的大军而来，然而赵国祚却只是出动了两千马，以一敌五，其骄横可见一斑。

然而，这一次赵国祚的托大却并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激战良久，福建提标不仅仅没有击溃这支明军，反倒是还被对手重新回到了泉州城中。

“赵国祚新败，军心不稳。我部当乘胜展开攻城，力争一举拿下泉州！”

仅仅是退，清军小挫，但凭借着骑兵的数量优势，还是安稳的退回到了城中，明军并没有能够趁机杀城中。这样一来，攻城的节奏势必会放缓，尤其是在于泉州坚城，本就是易守难攻的所在，就更需的攻城器械才有成事的可能。

攻城器械都是早先准备好的，此刻无非是安排辅兵将它们运来。只是这攻城作战，对于海盗出身的郑氏集团的部队来说，却也并非是什么得心应手的活计。

郑鸿逵那边派了辅兵取桃花山大营里的哪跌攻城器械，这边郑成功也已经指挥辅兵挖土、装沙。待到那些冲车、望台以及简易的云梯抵达，稍作休整，伴随着一声令下，辅兵们推动着冲车、背负着盛满了沙土的袋子，向泉州城进发。

护城河是城外最重要的地理屏障，可以有效的阻碍攻城一方的员以及攻城器械靠近城墙，对城上守军造成威胁。是故，欲攻坚城，先要做的便是填平护城河，郑成功和郑鸿逵的办法很原始，但也很简单，那就是用沙袋生生填出一条路来！

攻城器械在辅兵们的推动下缓缓向前，手持着长枪、刀盾的战兵、背负着沙袋的辅兵们也紧随其后。城上，明军甫一展开攻城，城上的炮火便如瓢泼的一般落了下来，泉州城外登时就是一片轰隆隆的跑响，恰如滚雷一般。

前番败退而归，对守军显然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泉州城上的火炮不少，但程却绝不可能打到刚刚向城下进发的攻城明军。然而，清军却丝毫不顾及自身火炮的程，一脑的发起了击，显然是慌不已。

这对明军而言已是莫大的优势，火炮的装填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当守军慌之际，就更是会在忙之中错漏百出，进一步影响到击频率还在其次，若是造成了炸膛，或者是除了类似于火星子不幸掉进了火药桶之类的事的话，那么这城池的守御就会更显脆弱。

守军尚未有从战败中缓过劲儿来，明军的攻城部队缓缓前进。在郑成功的视线之中，当攻城部队进到方才清军炮火留下的弹坑一线，清军已经完成第二的击，正在紧锣密鼓的重新装填之中。

这是再好不过的时间点了，说不上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对于郑成功他们这些本也没有刻意卡着行进速度的明军而言，确也会因此而减少不小的伤亡。

攻城部队继续前进，当守军的新一炮击结束，那些望台、冲车后方缀着的那大片大片的辅兵一如受了惊的马蜂一般，在战鼓的号令之下，蜂拥而起，呼啦啦的便散开了阵势，扑向了远处的护城河。

辅兵们将沙袋扛在颈部，弯着腰向前冲，待到近处，清军的弓箭、弩机和鸟铳们也纷纷发动。然而，沙袋在这时候也充当了防弹衣的效用，除了极少数中未有被沙袋盖住的部位，绝少有能够对明军辅兵们造成杀伤的，甚至往往连阻滞效用都起不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