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官上任（下）

各有不同，但在陈凯看来，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更别说是如其这般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货色，错处就更是再好找不过的了。

午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工坊里重新响起了敲击金属的动静。陈凯与柯宸梅用过饭，便离开了公事房。

卫队分为两班，分别负责白天和晚上。白天自有柯宸梅带队，晚上则是由那个副队长负责带队守夜。二出了公事房，柯宸梅便巡视大门的哨卡，而陈凯则唤了一个杂役过来，帮他拿着笔墨纸砚，随他出了院子，步到了工坊的“厂区”。

来到“厂区”，监工、工匠、卫兵连带着杂役又是一行礼，弄得陈凯很是不习惯。尤其是联想到这些繁文缛节对工作效率的影响，他就暗暗下定决心，等到适当的时候总要把规矩改上一改。

待到重新恢复工作，陈凯带着那个杂役便走到了一个铁匠铺子前面，拿了纸笔、蘸了杂役拿着的砚台里的墨，便写写画画了起来。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无需在意本官。”

这个铁匠铺子的铁匠叫做汤全有，却是个麻子脸，与陈凯想象中的梁山好汉金钱豹子汤隆的形象很是附和。铺子里面，除了汤全有还有他的一个大婿和一个小儿子，领饭时被陈凯“摸杀”的那个学徒就是后者。

此时此刻，陈凯站在铺子前面盯着他们活，这三个哪怕是得了陈凯的命令也显得分外的不自在。不过陈凯在前面看得久了，这三倒也渐渐的适应了过来。

铁匠是个力气活儿，铺子里，小儿子拉动风箱，火炉里的火焰便随着呼啸声而起。陈凯以前听说过，说是古代铁匠能够根据火焰的颜色来判定温度，这个金钱豹子显然是对此有一手。根据炉温，金钱豹子有节奏的控制着他儿子拉动风箱的节奏，铁料在火焰中慢慢的变红，待到铁料明亮如灯，他便左手持着钳子将铁料夹出放在铁砧上，右手持着小锤敲在了一点上。

金钱豹子小锤敲击，紧接着他的婿便双手握着大锤敲在同一个点上，清脆和闷响此起彼伏，赤着上身的铁匠们的汗水噼里啪啦的飞溅之中，原本条状的铁料也在不断的敲击中慢慢的变了形状。

“加热、锻打……”

陈凯一边默默的记录着笼统的流程，一边思考着其中的一些可以提升的地方。毛笔的墨在高温的环境中渐渐涸，陈凯侧过，正待去再蘸些墨水，岂料原本捧着砚台的杂役却变成了那个叫做王富贵的监工，此刻更是对着他点哈腰。

“王监工，你是监工，不是杂役。”

“禀告参军，小只是想时时聆听参军教诲。”

王富贵一脸的谄媚，陈凯却是哑然失笑。眼见于此，他便笑着对那监工说道：“教诲嘛，本官倒是有一句，不知王监工有没有兴趣听听？”

“小谢参军教诲之恩。”

“那么王监工听好了，本官相信，分工协作，每个做好自己的事，公务才能完成得更好。”

陈凯说罢，也不去蘸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王富贵细细品味着陈凯话中的味道，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向陈凯道歉，并且就近找了一个杂役过来负责捧着砚台跟在陈凯的侧后伺候。

“你是个聪明，好做。”

王富贵仓皇而去，陈凯笑着摇了摇。既然负责军器工坊，培植亲信自是必要的，但是如这等物，尤二得势时依附尤二，当他压垮地蛇后便毫不犹豫的过来献媚，陈凯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至少不会让这等成为核心亲信。

曲过后，陈凯蘸了蘸墨，再转时，一根枪的大致廓便开始显现了出来。中国古代，枪的大小趋势是越来越小，到了明清时，军中流行使用的便是那等枪形似柳叶的柳叶枪。

这样的枪，长度大约是三到四寸，其中枪刃更是只有一寸五分左右。相较之下，陈凯在电视剧和电影中看到的那等，则多是为了视觉效果而刻意为之的。这样的长度，重量自然一般也不会超过一两，厚脊薄刃，如明中期著名的军事著作《阵纪》中记述那般“枪锋须短利而轻，以不过两为率”。

锻打还远远没有结束，条状的铁料还在慢慢的变形。陈凯观察了好半天，才开向汤全有问道：“枪不需要开锋吧？”

听到陈凯问话，汤全有连忙停了下来，拱手回道：“回参军的话，枪只要开刃即可，倒是打制刀剑时是要开锋的。”

“哦。”

一把长枪，一般分作枪、枪杆以及鐏这三部分。枪和枪杆，好说，鐏说白了就是枪尾部用以固定枪杆的套子，这东西一样是由铁匠打造。陈凯看了看枪的打造工作，大抵了解了工序，鐏的部分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便转过去木匠棚子那里观察枪杆的制造。

木匠棚子比之铁匠铺子还要简陋，不过是两个用竹木搭起来构架，上面铺上茅的简易所在罢了。陈凯走来过，那些木匠亦是如铁匠一般放下手上的工作行礼，随后才在陈凯的又一遍解释过后才勉强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