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祖宗

倒上一杯梅子茶奉在座前，石全勇这才坐下了，斜对着微微打鼾的于濛：“乌苏姑娘这是……”

乌苏也在他面前坐下了，笑盈盈地问他：“石掌柜方才说，倒是听说过。但乌苏看石掌柜的色，似乎还不止这样简单。石掌柜可是……见过什么？”

石全勇便晓得两个姑娘里，这位乌苏应是姐姐，心思也更细腻沉稳些——自己刚才只略一犹豫，便落在她眼中了。

虽是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但已能独当一面，甚至比他见过的好些公子哥儿都要稳重大气——到底是于家的呀。

可他也不是什么见了漂亮的小娘子就昏昏脑的纨绔公子哥儿。思量了一会才道：“实不相瞒。确是昨夜见了个。那在我店里饮酒，到了后半夜，忽然对我说他是来捉妖的，要我们速速离开。起先只以为是喝醉了，随后才见他展示通——画了一个骑马的小将军、又洒了一把花生米，化成一队红盔红甲的军士……呃。乌苏姑娘可是不大信？”

乌苏眨眨眼：“是掌柜的您且说。”

她并不是不大信。只是觉得……有点有趣——第一次真的听到有信誓旦旦地说这些事，且对方的身份和语气，应当不会是哄她的。

石全勇便又咳了咳：“……化成一队红盔红甲的军士，就跑出了门。见这景我们自然明白是遇到了高，也跑出去了。结果之后……就是昨夜，便看见那异象、听见那雷声了。”

他看看乌苏的，又补充：“不但是我，其他也见了那异象了——刚才来的那些，几乎都见到一个红盔红甲的小跑去他们家里叫他们速速离去。说是附近有妖魔现世。原本前些子城里就遭了大灾，如今又在半夜撞见这事，哪有敢不信，就走跑了——也幸好提前走掉了呀！”

乌苏听他说完。端庄地笑了笑：“这便是了。您所说的，正是那龙教的高。想来是昨夜在街上除妖、损毁了房舍，才求助我家公子的。您看，这位高也有侠义之风、宅心仁厚呢！”

然后不等石全勇再说话，便道：“耽搁了石掌柜这样久，想来心中也急。这就不留着您了，且去忙吧。改——乌苏和离离还要登门致谢的。”

石全勇只愣了愣。便明白这小姑娘的意思了。

在心里苦笑一声站起身、拱拱手：“那就，告辞了。”

出门走到了太阳地里才叹气——自己儿子待处事，有这乌苏或者离离姑娘的三成功夫，他也省了心了。

明明是两个通房的大丫鬟，气势拿捏得却极有分寸。既然不会叫轻视、又不会令觉得傲慢，当真是不可小瞧的。

刚才喊自己进去说了那一番话，便是叫自己回去同那些街坊邻居传开。这倒是小事——原本心就惶惶，这又没什么伤天害理的。

只是这样的两个子那于家老爷却一直放在他那痴傻的儿子身边……

明珠投暗呀……

只是石掌柜没看到，在他心中端庄沉稳的两个小丫鬟、在他走远之后，忽然就凑到了一处，赶紧将于濛推醒了。然后便如两只小喜鹊一般，叽叽喳喳将刚才的事都同他说了，之前的沉稳劲儿全然不见了。

这于濛想是昨夜困得狠了，刚才一直未醒。这时候昏昏脑地睁了眼、听见两个姑娘豆儿似地同他说事，只觉得晕脑胀、舌燥。

便打个哈欠咂咂嘴，道：“。”

离离就去一边的冰桶里取了一只镇好的梨子，用案几上的小银刀细细切了、去核，摆在盘中奉上来——但嘴里仍旧未停。

这于濛困倦地吃了两瓣梨子、凉意从喉咙传到肚里才觉得略振作了些，便从软椅上坐起来：“啊……这么说，真不是梦吗？”

“老爷说得没错，真不是梦。”乌苏蹙着细眉，“依照那石掌柜说的，应当是那先在这小浑街同斗了一场，随后赢了、负了伤，才来了咱们府上，装作冤魂唬少爷你。要我说他图谋些什么……”

于濛坐在椅上呆呆地听着，听了一会儿才叹一气、吃两瓣梨子、再叹一气。如此将整盘冰梨都吃完了，似乎才终于恢复了，站起身拍拍手——李云心在路边第一次见的那个大庆镖局行会龙首就又回来了。

“就是说呀——”他背着手，在茶舍内踱步——他一说话，两个丫鬟便不说了——“那个不是鬼魂，而真是个，还知道我救了那个少年的事。之所以要唬我呢，是怕我不肯出钱做这事——做这事，实则就是为他们龙教传教嘛！”

乌苏和离离忙点：“是呢，少爷说得极是！”

“但是呢，爹爹听我说了这事，又说这样也是好的。”于濛皱着眉在屋里踱步，“依我看，爹爹这是要，嗯……”

“老爷说他听说过那龙教，势很大，也的确有些门道，只怕早晚要传到城里来。老爷又说，咱们家这些年虽还有着渭城首富的名，但也就仅仅是首富而已，实则好些营生都不进手了。”乌苏眨眼看着于濛，慢慢说道，“便想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