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娘子

结伴出行的猎户，正吃着喝着烧酒，见有个驼子新郎带着个新娘来坐船，便稍微挪动身子，让开了个地儿给他们坐下。

一个络腮胡猎户大声道：“老兄，几钱买来的老婆？”

季茶伸出来右手五指，呕哑道：“五两。”

猎户们相视两眼，一阵大笑。

驼子一般是说不到老婆的，只能靠买。才五两银子买来的，怕是个满脸疙瘩的丑婆，难怪盖这么厚实。

季茶感觉手被捏了下，怒一转，发现捏自己的是洪辰。洪辰食指往季茶手背上划拉了几下，是个“”字。

季茶心中好笑，原来是见别吃腊饿了，你小子，也有今天。就装作不懂，闭眼打瞌睡。忽又想起，家请自己吃过鱼，自己这样吝啬岂不显得小气？就摸出点散碎银子，和猎户买了条风牛，撕成两长条，自己吃一条，给洪辰吃另一条。

洪辰不能揭开盖，只能一点一点把牛撕成小块，然后往嘴里送。牛有些咸，没吃多少就渴，他就又往季茶手背上写“水”字。

季茶从竹篓里摸出个葫芦，晃一下，里面还有点水，但喝水免不得得抬，便让洪辰摁着盖鼻子以上的部分，自己给他喂水。

猎户们看不见洪辰全脸，却看到下半张脸很白，嘴唇很红，彼此小声议论，说这有可能疙瘩都长额上了。

没多久，船上又先后上来了两。一个二十多岁，青衫白靴，像个过路儒生。另一是个穿旧蓝衫的老，瘦瘦弱弱有些佝偻，一双眼睛却很有神。

至此，客船已满，船家解开捆在码上的绳，摇撸开船。

一路上，猎户们有说有笑，谈论的无非手上的货去了乌云城能卖几钱，抑或村里哪个大姑娘小寡长得俊，以及乌云城里有啥逍遥快活的地方。儒生和他们没什么话题，拿一本书看，老闭起眼睡觉。

季茶略感无聊，就和猎户们话道：“喂，你们知道湘云城最近出的大事吧。”

络腮胡猎户说：“大事？就是金刀门掌门王远威被魔教杀手杀了吧。这几天都传疯啦！有说魔教接下来可能在湘云城抓杀用脑子练功，所以许多吓得赶紧出门暂避风。”

季茶说：“魔教练功哪用得着挖脑子，传这话的非蠢即坏——没准是车夫船夫们想趁机抬高出门市价呢。”

猎户们大道同意，附和说现在坐的小船，平时去乌云城哪用得着一钱银子。舱外船家听见了，大喊坐不坐，不坐退钱滚下去。舱内众嘿嘿一笑，不再提。季茶跟猎户们说，杀王远威的，有可能是之前声名鹊起的怪盗“采茶”。山野猎户并不知道采茶是谁，气得季茶想打。

到了晚上，众陆续睡去，船家也抛下船锚，躺到舱里休息。季茶等其他都睡了，才趴在竹篓上合上双眼，正睡意昏沉，意识模糊间，忽听到几道十分奇怪的声音——似是有踏到了外面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