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5）

时候是在木的立柱上睁大空的眼睛，吉尕在她谄媚地努力迎合着正在体内抽动的茎，或者是在生刺的沙棘枝条的鞭笞底下翻滚挣扎并且尖声惨叫的时候，也许曾经偶尔地想到他的注视。

但是还有更多需要应对和解决的事充斥了她的隶生活。

吉尕在那些年中跟随着雪域联盟的征西大军，炼着铁，挨着打，转着营，于颈下悬系父亲的颅，卖献媚于异族敌军的兵士，从东向西慢慢看过了一遍绵延在踏玉河边的几百里原。

她在碌碌的牛车轧过的浅从中总是见到没有遮掩的累累白骨。

白骨不能分辨种族和男，它们都做了为争夺霸业奠基的土。

曾于毛毡的帐篷底下与她赤身相拥的健壮英俊的异族青年战士，在戏谑地询问过她能不能擀制饺子面皮以后，出征去屠戮刚刚与自己激媾合完毕的姑娘的族，而后没有再回来。

除了远处飞翔的兀鹰以外，传回来的是军队付出牺牲以后战胜了敌的消息。

雪戎部族又将开始筹备新一次的狂欢庆祝。

所以那些并不仅仅是乐趣。

像吉尕这样被送进了役工营中的汉可能是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被挑选了出来，不幸地充当了军队的公用隶。

但是更多的被俘将和赢取的牛马财富一起，分配给军队的将士们据为私有，她们应该已经被送回到后方的家族放牧地，甚至已经在那里为男们生下了孩子。

吉尕也在雪戎部落的营地里见到过从汉城镇中解救出来的戎姑娘，她们诉说了在那里被迫终舂米推磨，甚至夯土筑墙的悲惨遭遇，而现在她们获得了自由，可以和心仪的雪戎青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战士们沿着原与河流遗弃他们白色的骨并不是一个传的全部，勇敢的雪戎战士在他们牺牲以前成功延续了自身的血脉，或者他们死得其所。

十年炼铁，十年踩玉。

十年颠复一次山河。

西域再有几次翻复动之后终于能够一统在韩将军的治下看起来是一件很好的事，二十年以后的今天将军统治的安西已经隐隐显出了盛世的模样，各族臣服，民安居，隶敬业，弄玉阁楼华丽的厅殿之中金玉琳琅。

也许只有吉尕不合时宜，她在前十年里当着打铁转营的汉俘虏，又在后边十年变成了必将要踩玉终老的雪戎隶，正好走反了方向。

二十年中没有改变过铁索的沉重和赤脚的冷。

在月夜底下的冷水处踩过石和沙的时候，她知道另有一些浑圆的，条块的，麻涩表面的拉杂事都是骨。

水底下骨多的地方玉也会多，那是每一个踩玉都知道的秘密。

实际上从来就有传说讲到籽玉都是的骨血化出来的，踏玉河里能够一直这样的产玉，就是因为从上到下，每年每年，一直都有太多的死在里面。

只要水流一天不绝，只要死一天不止，展望踏玉河的前景就依然光明。

踩玉吉尕在那些天里已经想到过关于自己可能要死的事。

她那一回摔跤被挂在下身的带刺铁铃扎得太狠了。

太大太碎的伤一直收不拢边，时间长了底下的血水化成了脓，整条腿也变得粗大肿胀，颜色发紫。

前边几天晚上她都是一瘸一拐的勉强走完了河，可是她不知道哪一天下午睡醒过来，说不定就再也爬不起身子。

毫无疑问，采玉工场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地方，吉尕在这里做踩玉的那么多年里并不是没有生过病，管理场子的官们是给她治过病的，也曾经格外开恩让她休班睡觉养过病。

因为她比别做得好，好很多，养好以后再做几天就能把活儿赶回来。

可是做踩玉能做到十年上下真的已经是太过分的长久，这是个妖才能做到的事，妖也要老。

吉尕已经知道她真的正在很快的变老。

算起来最近这一年里她能捡到的玉大概也就排在全场中间还要靠点后的位置，连着几天带空篮子上岸连着挨打都成了常事。

工场那一当然也在给她算计着，所以这一回她要再爬不起来，家也许就是带一个煨着烙铁的炉子来给她治了。

吉尕在她最后两年里等着去死的时候心平静。

上一个月份十五祭玉的那天她刚见着了她的儿。

儿是跟着安西府上的弄玉阁里派出来的官们一起，专门来到场里办祭玉典礼的，做祭玉的就算是才，下到场里也有几分面子，场里管事的有迎有送，一个晚上都要客客气气的招呼安排。

吉尕真为她儿觉得骄傲。

回想起来好像只一转眼，儿那年被弄玉阁选上都已经过去多久了？能在弄玉厅里活当然要比走河轻松得太多，打死的事少，姑娘们身价还高，一般都说去弄玉厅里挑姑娘买的总是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