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金锥行（7）

大的变数还是在朝堂的回信上……说句良心话，异地处之，我若是这陈凌，也不愿意私自出兵，因为一旦私自出兵，军资损耗、员伤亡都是要自己扛，白氏和周家反而遥不可及；可一旦有了朝廷回信做底子，自然乐得来卖。”

“可万一朝廷对局势不清楚，没有明确回信让他出兵呢？”秦宝忍不住继续追问。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准备好去应对的最糟糕局面了。”张行打了个哈欠，平静以对。“查清楚此底细……要让此知道，朝廷毁了他还要走有司衙署，我们毁了他就是现在……总之，软的也好，硬的也罢，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必须得给他开一个他没法拒绝的条件出来。当然，就眼下此姿态来看，真要是那般，怕是还要来硬的多一些……咱们也要从硬的地方多做准备，明开始，便要辛苦起来。”

众终于微微凛然。

一夜无言，翌一早，张行只是与那位陈将军打了声招呼，便与随行的几名巡骑四散而去……有在军营中闲逛，有去了涡水对岸的城父县城，有去找了传说中的水杉林，还有直接打马往回路去做通……总之，所有直接走了个净净，好几包藏着王左军字帖之类宝物的财货则大咧咧扔在那里，也无理会。

至于张行本，则带着周公子当开路符，先在军寨中转了几圈。

坦诚说，军寨中的秩序、核心部队的风貌都很不错，这也让这位靖安台中镇抚司白绶再一次意识到，那位陈将军委实是在扮猪吃虎。

有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

就这样，一连三，锦衣巡骑们也不问多余的话，也不强求那陈将军出兵，只是四下打探报，而那陈将军也居然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终于，到了第四，张行估计，一两内便该有朝廷回信过来，而白有思那边的船队也有巡骑快马往来了几次，说是快到谯郡境内了，便不再犹豫。

这中午，张行先遣秦宝带两去了那水杉林，自己与周行范依旧在军寨闲逛，但等到了中午，却又忽然带上周公子，一起打马出龙冈，往早被指了方向的水杉林而来。

未到跟前，远远望见，张行就已经晓得了，那晚上那陈凌最起码在这个什么林子的事上没有扯淡。

原来，就在龙岗寨北门不远处，便有一处西北与东南的十字路，路处往北，赫然起着一处十来亩开阔的水杉林地。水杉树高大挺拔，整齐划一，上如冠盖，下面却一望而清肃，虽是冬，也让顿觉心旷神怡，不晓得春夏秋是何等盛景，更不晓得是谁杰作。

只是可以想见，这林子天然便是一个路标，而且也是天然的休息场所。

除此之外，此地又挨着这个军寨，再加上地方本就是四面通衢之地，所以，很自然便会有市集沿着十字路而生。

所谓水杉林，更是多指这个林子前的十字路市集多一些。

实际上，张行打马而来，沿途便看到当街颇有几十家店面，而除了北面林子外，其余三面后方都还有曲折建筑，必然还藏了些暗娼、赌馆、客栈之类。

委实是个繁华的好去处。

而如此形，再回去看遥遥可见的龙岗寨，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个寨子因为这个十字路的市集而立，还是这个市集因为这个军屯寨子而稳固起来，但谁都晓得，二者必然是从根子上连起来的。

“三哥。”

秦宝迎面过来，便在马下一拱手，然后回手指向身后笑道。“这几我问的清楚，这水杉林本就是个著名的野地市集，黑白混着的那种，在淮北颇有名号，而那陈凌是江淮一带的将门出身，家中常年牵扯商贸，也早早有三五家店面产业在这里，什么生意都做，今年他奉命来到这附近，专门把驻地挪到这里，十字路最好的十七八家店就都奇奇怪怪归他一了……其余便是不归他家的，也要与他常例钱。”

“这家也是？”

张行在马上伸出马鞭一指，赫然指向了视野中最大最好的一家酒楼，这家位于十字路正当北，背靠水杉林，足足六间门面齐开，楼起了足足三层高还有加了个小风阁，后面也有住宿的处所在。

“自然是。”秦宝失笑无语。“这叫清风楼。”

“那就好。”说着，张行一丝不苟，款款下了黄骠马系好，然后摆出一副官姿态，大剌剌扶着刀往这家店门前来站，也不嫌冷的，就在门前来喊。“卖酒的主家何在？”

里面的早瞅到形状，甚至对秦宝几早有印象，立即出来笑脸相迎：“几位官里面上座！四楼风阁生了炉子，一点不冷。”

张行当即摇：“我们四五个兄弟就喜欢喝冷酒吹冷风，且搬一张桌子、摆五个凳子在这路就行……然后上几道招牌热菜，打一壶好酒来。”

店家上下听得不对路，但也不敢说个不字，马上就将桌子搬出来，然后赶紧上菜上酒。

酒菜完毕，张行端起一杯酒来，只喝了一，立即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