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石破天惊3

殷承钰翻开话本《逆水缘》，只见第四十四回讲道：

龙在空中肆意翻腾，玩得不亦乐乎，然而龙族的嬉笑怒骂，在凡间都化为瓢泼大雨，顿时河床水位上涨，眼瞧着即将决堤，河伯不得已飞高空，劝龙殿下收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河伯劝道：“殿下，且住且住。”

龙听到呼声回一望，呼吸一滞，只见那河伯当真好相貌，有诗为证：

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

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龙见了，笑嘻嘻道：“哪里来的美郎君，可要寻你神仙姐姐耍子耶？”

河伯沉着脸喝道：“臣乃陈留河伯秦皖，今殿下在此处嬉闹，致使陈留河道上涨，河堤将。殿下如若不收敛行径，此方土地必化为一片汪洋，请殿下怜惜百姓，就此收手。”

龙一听说教，立刻翻脸道：“你放着好好的美不做，偏要学牛鼻子老道，废话恁多，我不收手，你奈我何？”

河伯见龙死不悔改，怒道：“那我便将殿下告到御前，瞧瞧玉帝如何评断。”

龙不服道：“百姓与我何？我只管行雨，而你管疏浚，你治河无能，偏赖我布施过多，这是什么道理！想到御前告我，你便去呀，我父兄均守在天门，看你有多大能耐，还能捅天去？”

正到兴，却戛然而止，殷承钰合上话本，心道这汪邈可真敢写，连陈留黄河决的事都敢放文中演绎，可是又架不住这本子写的的确有趣，心中痒痒的，不知道那俊河伯到底能不能捅天去。

心中痒痒，手上也痒痒，铺开纸张画一个俊河伯，心满意足地挂上远远一瞧，恍惚间竟觉得几分眼熟，再细想想，这不就是燕晟的侧脸嘛。

殷承钰心虚，立刻将宣纸胡塞话本，压在桌角。

自从燕晟狱，至今已是半月有余，汪公公再没来消息，想必在汪公公看来一切顺利，而殷承钰初露锋芒之后，也一切如常，太后的寿礼已经画好，只等三后太后过寿。

现在偏西，正是往晨昏定省的时候。殷承钰将话本放在桌角压好，召唤赵贞儿，梳洗整齐，便朝太后宫中去了。

不同以往，今太后宫外鸦雀无声，往前来迎她的大宫都不见踪影，她无通传，只得自行内。

进太后宫中，殷承钰就察觉到一肃杀之气，众均伏在院内，而殿门敞开，殿内一片狼藉，太后一眼就瞧见殷承钰，脸色一沉，喝道：“还不滚进来！”

殷承钰心中大惊，大气不敢出，只得乖乖进殿，依照太后旨意，合拢殿门，跪在殿中没有碎片的空地上。

太后握着一个卷轴，冷冰冰地问道：“殷承钰，你可知罪！”

殷承钰极力回想，却依旧没想明白自己哪里犯了太后忌讳，此时她可不敢卖萌求饶，只能实话实说道：“儿臣愚钝，请母后明示。”

“愚钝？”太后气笑了，指着殷承钰的额道：“哀家怕是被你愚弄得惨呀，这些年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养了一个军师般的物，好，哀家问你，汪公公前些时送你护国寺的染料，可为何事？”

殷承钰心思转的极快，她明白太后是怀疑她与汪公公有苟且，殷承钰立刻洗白自己，叩首道：“儿臣为母后画寿礼……”

“闭嘴！”

太后突然将卷轴甩到殷承钰脸上，卷轴叽里咕噜得展开，一血腥味扑面而来，眼便是一片刺眼的红，无数血手印与名杂得陈列在卷轴之上，狰狞得犹如一张巨。

殷承钰在宫中哪里直面这等血腥，顿时被唬得闭上眼。

“好好看看，河南省千名百姓联名血书，请求释放他们的青天巡抚燕少怀。”太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燕少怀，燕晟。

听到此名讳，殷承钰全身一顿，仓惶地仰去看，那纵横的血色仿佛将宫闱的一派祥和撕碎了一角，将千里之外的民生多艰，不加掩饰地呈现在她眼前，将她十六年来的锦衣玉食碾压得碎。

直到此时，殷承钰才突然意识到燕晟的力量，更意识到自己那句轻飘飘的“文字狱”到底做了什么。

太后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捏着她的下扳起她的脸，长而尖锐的护甲刺她的皮肤，刮下一道血痕，太后恶狠狠道：“哀家这颗大树，你不稀罕了，要学良禽择木而栖，是不是？”

殷承钰被太后铁血的这一面唬得胆战心惊，一时间舌打结，往的巧嘴，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太后看厌了她那双肖似世宗的眼睛，反手便给她一个掌，殷承钰全身不稳，倒在那卷轴之上，那层层叠叠地血手印仿佛地狱的修罗，伸出手来要把殷承钰拖下去。

殷承钰怕得很，她瘫倒在卷轴之上，仿佛漂浮在血水之中，她忽然想起“民如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恐惧与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