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节 不行春风难得春雨

跟老伴儿说：“这帮兔崽子，到处诈唬，夜来个（漠北方言：昨天）在老周家就是这么诈唬的。”

民国三十四年的春脖子挺长，三月清明时西辽河还没有开通。河面中间的大溜子还是灰白色的冰层，但冰的两侧已是流水滔滔了，老柳树的枝条也有些黄绿的颜色了。

俗话说，“不行春风难得春雨”，一连三天的大风把西辽河两岸许多家的屋檐掀掉了，都是用苇抺泥做的。吴一民带着他的小队从岗岗营子村那边过来，于大掌非常担心地对他说：“吴书记，你得小心点儿，本新近给讨伐军配了几条狼狗。那东西鼻子灵，码踪可好使了，可千万别让它跟上。”于大掌的话引起了吴一民的注意，他告诉战士们，行动时千万别丢东西，别留下痕迹。

这天是农历三月十六，吴一民带着小分队又来到小五家村，那里的景象真的太惨了：五家家没了，房子也全都烧了，只剩下让火燎黑的几堵墙壁还歪斜在那里。最让揪心的是，在村北的一棵老柳树上吊着李老倔的尸体，大睁着双眼；他的老伴儿也死在了老柳树旁，脸上和身上的血迹都已经成了黑紫色，也大睁着双眼。

吴一民让战士们分散到各家的废墟上看了看，得到的报告是这个村的老老少少全都被杀害了，一共二十三。据此，吴一民估计这是本鬼子在驱赶小五家村老百姓进圈时遭到拒绝而下了毒手。

吴一民和战士们眼里念着泪水，把死者就近抬进房框子中，然后推倒土墙把尸体掩埋了。他们肃立，默哀，抺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默默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