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昔年英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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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将柳少阳瞪视良久，渐渐浮有惊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过得半晌缓和开来，又转过望着莫雪茵，倏而叹气道：“茵儿，我身担久病之躯，怕是寿数将近了。为父这些年喜怒无常，对你是严厉了些。你……你坐过来，让爹好好瞧瞧你！”

这几句话字字缓缓说来，柳少阳听在耳中，只觉得其间隐着无限的落寞萧索之意，不禁心下暗想：“这老是雪茵的父亲，雪茵今年不过十**岁的年纪。但这白髯老者的岁数，怎么瞧着足有耄耋之年。听雪茵说过这老自她记事起，便是这副佝偻病态。他教导雪茵武学，昔年定然是中土的一位不世，也不知是为何所累，竟而落得状如此！”

莫雪茵听了这话，方才拭的眼角，忍不住又有泪水涌出。忙挪足上前一步，坐在了白髯老者的边上。

那老盯着莫雪茵凝视半晌，目光邃然之间，仿佛在回忆着陈年往事。他此时色，本是已无怒容。忽而死死盯在了莫雪茵下颌之处，面色森然，沉声喝道：“茵儿，你下颌的纱巾哪里去了？”

莫雪茵听了这话微微一怔，接着脸色转为煞白，低声嗫嚅道：“爹打小便让儿颈间系着条纱巾，却也从未说过是为何缘故。前些子儿在中土游历之时终觉它裹着累赘，便自个儿将它摘了。”

柳少阳听这老语气陡然不善，本以为是何等缘由，却没想到不过是这等小事，一时间心中好生纳罕。

原来柳少阳第一次见莫雪茵时，莫雪茵颈间确实系着条黑色纱巾。便连出手伤了金龙帮的少帮主之事，也多是由此而起。

到得后来在归德与她巧遇，莫雪茵下颌的黑巾依旧还在。只是自己重伤为莫雪茵带走救治，等到醒转之时，才见她那条颈间的纱巾摘了去。

后来柳少阳也曾瞧过莫雪茵下颌之处，但见雪颈上有道细细的寸许疤痕，似是被利刃割伤所遗。

他当时甚是不以为意，还暗笑莫雪茵再为格洒脱，却终究是小儿心。只是这丁点不美之处，也要遮挡起来。

如今乍听这白髯老为此动怒，忍不住从旁脱道：“老前辈，莫姑娘虽是离家这许多时，但心中总记挂着您老家。骨亲，血浓于水。前辈抱恙之身，又何必为了这等微末之事，大动肝火。”

那白髯老听了这话怪眼一翻，铁青了脸，冷然道：“我自与儿说话，与你这竖子有何系！老夫多年之前有言，此生不见中土的武林中。方才只不过见你这娃儿还懂几分礼数，这才没赶你出去。不曾想你竟不知好赖，如此多嘴多舌！”

柳少阳好心劝这老不要动怒，却不想反遭了一顿训斥。饶是他往里心平和，也不禁微有怒意，暗道：“我尊敬你是长辈，又是雪茵的父亲，这才好生恭言相劝，谁曾想却白挨了一阵斥骂。”

他自与莫雪茵上岛以来，先是碰到那吴姓老伯冷言冷语，闭门谢客。如今虽见到了莫雪茵之父，又被一阵莫名训斥，当真好不尴尬。当即转眼朝莫雪茵瞧去，但见少的一双翦水秋瞳也正望着自己，眉宇之间尽是关切歉然之色。

柳少阳见莫雪茵如此，心中一暖，忖道：“这老纵然这般语气不善，终究是雪茵的父亲。何况久疾不愈，如今又眼见不久世，心绪不佳也是有的。我以晚辈之身，又与雪茵有白首之约，对这老切不可有半分不敬！”

当下打定主意，又是躬身一礼，缓缓恭声道：“晚生出言无状，着实无礼，前辈教训得是！”说罢侧身稍退，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那老见柳少阳这般言语举动，面上怒容褪去，灰黑的脸颊上隐然泛起欣然之色，淡淡地道：“你这娃儿如此色恭礼至，心里却一定在骂老夫喜怒无常了。但大丈夫能动心忍，有礼有节，已委实了不起了！罢了，你也不必这般拘礼，到老夫跟前来，我有话要问你！”

莫雪茵瞧着父亲脸上能微展笑颜，心中大为高兴。柳少阳见这白髯老怒气已消，又唤自己过去。当即应声上前，朗然道：“不知老前辈有什么要问，晚生定然知无不言！”

那老轻咳数声，瞅了瞅柳少阳背上那柄青钢宝剑，又缓缓把目光投注在了柳少阳身上，问道：“你是中土玄门哪一派门下？又是师从何？”

柳少阳道：“晚辈师从齐云一脉，家父柳承宗昔年早逝，武功一道便拜了叔父吕子通为师。叔父十余年前在两淮创下五行门，我也便算是五行门中弟子！”

那老闻言微怔，许久方才喃喃道：“这么说，你是玉虚真的弟子柳承宗的儿子了，你父亲死了多少年啦？”

柳少阳听他说起亡父，好似曾经相识，当下如实道：“我爹他老家，已经离世十六年了。”

白髯老者默然良久，目光觑向窗外，眼中现出一阵迷离之色，好似想起了极为渺远之事，屋内一时间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