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礼天祈民康(3)

“为夫辛苦一年，歇上几，天子也不好怪罪的。”韩冈笑说着。一把圈住了妻子已经恢复纤细的腰肢，手也顺势向上探了上去。

“官！”王旖涨红了脸，连忙站起身，闪到一边去。这等夫妻间的亲昵举动，在家里能做，在外面怎么能行？嗔怪着：“都是要陪天子奉祀天地，哪有这样不知体统的？！”

韩冈哈哈大笑：“敦伦尽分，夫大义。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王旖又羞又恼，抿着嘴直跺着脚。眼中泛红，已是泫然欲泣，孩子气的指着韩冈：“你就会欺负。”

“官过两就要去京城，随侍天子奉祀天地。”周南看着闹了起来，慌忙开，“过去只是听说过，仁宗皇帝主持明堂大典时，韩相公、富相公，都是戴进贤冠，罩以貂蝉笔立，身穿朝服，随扈天子。天子拜于堂中，八侑舞于殿下。而出城郊天更是难得，那样阵仗，能见一次都是好的。”

周南说话只为了缓和气氛，但说起来后，却是变得一幅悠然往的样子。

教坊司的任务可不仅仅是在馆酒楼中陪笑挣钱，或是参加宫宴酒会，也有参与朝廷大典的工作。比如祭天时的八侑之舞，就是由六十四名乐班的成员一起跳起——不过都是男。

而子也有任务。教坊中的童，在许多典礼中都要上场。周南的小时候曾经作为教坊司的舞班成员，与一众小姐妹一起参加过皇后亲蚕的典礼。

王旖转到周南这边坐下：“我们也只是看个热闹，其实做了天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开封地界。一年去一次金明池，三年去一次青城宫，官家能出东京城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得完。”

王旖生长在士大夫的家庭中，对于皇帝的看法，自不会如普通百姓一样，听到皇帝二字，就肃然起敬。清楚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个被无数规矩拘束起来的普通而已。

“说得正是。做官的，天南地北能去得。河北之雪，塞上之尘，江南的风月，蜀地的山水。做臣子的都有机会看个一遍，但天子便不可能。”韩冈心有感慨，黄河千里冰封之景，千万都能看到，唯独赵顼看不到。他叹着，“所以天子常为臣所欺瞒，乃是见识不足之故。”

除非封禅、亲征，否则开封城南五里的青城行宫，就是天子赵顼能离开京城的最远距离。汉家天子可以去上林苑行猎，唐时天子能去华清池洗澡，但宋室的皇帝，自太宗之后，就没有了游猎习惯了。而当今天子封禅泰山、亲征敌国的可能，也可以说是零。

纵然提封万里，拥有万邦，但天子能活动的空间，也只有东京城那么大。其中绝大多数的时候，更是只能蜷居于宫之中。抬望着周围不到十里的天空。

从没有看过大漠孤烟，从没有看过海上升，更不可能了解得到天下黎民的生活、工作，甚至都不会知道，他所继承的土地到底有多宽广。

这样的却掌握着国家，控制着亿万的命运，让从亿万中奋斗出来的佼佼者都不得不跪于其下。

韩冈其实不甘心的，尤其他身体里有一个来自于千年后的魂魄。前段时间又有割地之事，让韩冈对如今的皇帝更有了看法。

说句实在话，韩冈觉得天子还是在后宫中多亲近嫔妃比较好，平时主持一下祭祀、典礼，如此就够了。军政之事，还是由更为合适的来处理，天子最好不要掺合。老老实实的当个装饰品多好！向东出了海三四千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好例子。

韩冈说得肆无忌惮，王旖、周南甚至不敢搭腔。半晌之后，王旖才勉强开劝道：“官，这话只能在家里说”

韩冈笑了起来：“这是自然，在外面可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