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笑着说道：“在冬季的话，屋子里面的高温会和外边的寒冷形成气温上的反差，玻璃上就会起雾，所以从外边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里面的况。其实这是卢局长前面的话提醒了我。”

在座唯一的，那位苏警官顿时就惊讶地道：“这样啊。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想到呢？”

江队长笑着说：“逻辑推理是需要非常强的分析问题的能力的，而现实中我们接触到的案子往往比刚才所说的那个案子复杂得多。”

随即江队长讲了几个他曾经办过的案子，从他讲述的那些案子中我感觉到了一点：犯罪嫌疑往往是因为忽略了某个细节所以才被识的。

其实官场上的很多事也是这样，很可能会因为一些细节而决定了某个事业的成败。比如：对领导的称呼，送礼的技巧，发言的缓急，排序的先后，以及对领导的意图揣摩，下属的点到为止，言辞的含而不露等等，这些细节其实就是官场的生存法则，就是官场的政治智慧，就是官场的博大。

三位省厅的刑侦专家刚刚吃完饭就回去了，因为江队长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省城那边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警察的辛苦我真切地感受到了。

我亲自送他们上了车。在和方强握手道别的时候我真挚地对他说了一句：“注意安全，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握住我的手顿时就紧了几下，“谢谢。”

我知道，自己对他的那种愧疚将永远难以消除掉了。

回到住处后我洗了个澡，然后早早地上了床。我忽然感觉自己真的很累。其实如果仅仅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来看，虽然事较多但是却大多是一些事务的工作，这并不能造成我感到如此劳累的因素。

我知道，我感到累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自己在等待，等待上江市那一场风骤雨的到来。

我永远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场大雨。那是我大三暑假的时候独自一个乘船沿长江而下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虽然内向，但是心中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还是有的。年轻时候的可能大多都有那样的**。于是在我大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独自一去旅游。

那场大雨来临前已有先兆。清晨时分，太阳刚一露脸，即被黑云遮蔽。天气异常闷热。空气湿度很大。到处充斥着水分：各个船舱墙壁在返；盥洗室里的那面镜子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衣服穿上身是济济的，觉得很难受；当我向对岸望去，由于能见度欠佳，堤岸犹如在雾气中，一片模糊；连堤岸下的那些柳树，也模糊得变成了灰黑一片，我只能从江水那微弱的反光中，才能分辨出堤岸和江水的分界线在哪里。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天空变成瓦灰颜色，远处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虽然微弱、沉闷，却有力量，我感到了甲板在颤动，并发出金属被轻轻撞击的那种响声。雨来临之前，江面显得异常平静，是那种让感到不安的平静。

半小时后，一声炸雷响过后，天色陡然变得一团漆黑。随即就看见远处有炽烈的蓝色闪电在出现，咫尺之间，我也看不到同船其他旅客的脸，但是却能够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他们的话语中也带着一种不安。

大雨，雨，大雨，特大雨。几乎所有的雨都落在那个下午里。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凶狠的雨，它还挟裹着冰雹，砸在甲板上。西北风也在雨降落的那一刻突兀而至，它掠过天空，刮过堤岸、刮过江滩、刮在江面上。飓风在船的两舷刮出尖利的唿哨声，船在剧烈地摇晃。缆绳在风雨中吱吱嘎嘎地作响。桅杆上的湿透的旗帜，因为风力巨大，不再垂下，逆风扬起，呼啦啦地扯出布的响声。

几乎所有的风都刮在那个下午里。这样的风雨我是第一次遇见。当雨从天空落下来的时候，其炽烈程度让恐惧。在我的视野中，那些密集的雨，与飓风集结为一体，不见一丝雨的缝隙，已不是往常我们所看到的雨点或雨线，犹如工业锅炉出的蒸汽，但颜色微黄，疯狂地涤在天地之间。

船被停靠在码上不敢继续前行。拴住这条船的铁链也在发出金属刺耳的声音。

在风雨最激烈的那个时间段，我看不见舷窗外五米之外的任何事，但仍然能判断出那一声声清脆而又沉闷的轰响，是来自码之上，那是一棵棵树被风折断，然后又轰然倒地的声音。

雨停住的时候，风势已收敛，但还在轻轻地刮，风向已转向西南，天色也渐渐地明明亮起来。防洪墙外街道路面上到处积满了水，到处都是折断树桠或连根拔起的大树，有一棵大树砸在路边一辆车的顶棚上；还有从阳台上刮下来花盆、高处掉下来的商家广告牌，房顶掀下来的凉棚；也有一些摩托车被急风刮倒在路边，它们一律朝着风刮过去的方向倒去。

码之上，堤下江边公园中的那些柳树，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中，倒下了好多棵，它们有的被拦腰吹断、有的连根拔起、有的被飓风摘去了树冠，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