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星河明淡（四）

功勋有本事还不够，且到底是番寇，拿到朝堂老大们跟前，是瞧不上眼的。”

张会翻了个白眼，道：“那也比孙铭那剿匪不行、管营不行、牧马不行、屡遭孝庙责罚的东西强。不过沈二，你别卖关子，你说得我都糊涂了，李旻除了军功还有点儿啥？”

沈瑞高莫测的一笑：“还有忠心啊。府军前卫何等重要，掌此职者，最最首要的，便是‘忠心’二字。李旻，便有这个只效忠于皇上的忠心。”

张会呆了一呆，没好气道：“他哪来的忠心，说得我更糊涂了。”

但他略一思忖，忽叹道：“他为庶长，只怕吃了不少苦，外放锦衣卫的肥缺多去了，老丰城侯若有心，李旻断不会被丢到两广去。如今，袭爵明明可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丰城侯太夫就是能压着不许……”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外祖父来，又叹了气。

沈瑞见他绪低迷，料想他有想到家事，便接过话道：“如今皇上若是让李旻承爵，又赐他掌府军前卫这样要职，他如何会不感激涕零，尽忠职守以报圣恩？”

张会默默点了点，外祖与舅父不也这般么。

“只要皇上信他，用他……”张会喃喃道。

沈瑞刚要开说话，密室外忽然传来叩门暗号。

两对视一眼，先后出了密室，书房里一个婆子一脸焦急的等待，见两出来，就立刻急声道：“二爷，二太太四太太拦着沈府的妈妈不让给大看诊，又与二、沈二争执，还堵了院子门。婢们不好动手，老翻墙过来找二爷。二爷看是不是报给老公爷？”

张会目眦欲裂，一掌拍在身旁高几上，伴随着他的怒吼，高几及其上铜瓶轰然落地。

“什么不好动手！为什么不好动手！敢拦着就给爷打！”他吼着就要往外冲去。

沈瑞紧走两步，一招擒拿手过去抓住张会，喝道：“你先别慌！”

见他动作一缓，沈瑞忙道：“再怎样，二太太那边都是婶娘长辈，前面灵堂还在，后面若内讧起来，传扬出去什么名声！老公爷也定饶不了先动手的！明明是咱们占理！咱们晚辈不好与长辈硬顶，还是请老公爷出面吧。”

那婆子也赶过去跪在里，苦劝道：“二爷，还是请老公爷吧！”

张会恨恨的一跺脚，道：“走，找祖父去！”

*

桂枝妈妈被英国公府的婆子带着一路快马赶到国公府，从东侧角门进去，到了二门上下马。

桂枝妈妈和谷芽都是从没骑过马的，虽被那两个婆子关照着，仍是受不住颠簸，双腿几乎站不住，胃里也是翻江倒海。顾及着在国公府，才强忍着，扶墙而立。

没见到早应备好的软轿，两个婆子相视一眼，心中都叫了声不好。

她们两个在二门值房里寻到看门仆，知道是被做了手脚换了最猾的几个过来，她俩便也不多废话，生生靠着一双拳打得那帮仆哭爹喊娘才寻了滑竿来，抬起桂枝妈妈和谷芽，抄近路往东路主院赶。

果然，在世孙院外，又碰上了二太太和四太太的。

赵彤的陪嫁婆子丫鬟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此时将世孙的院子护得严严实实。

二太太却叫自己的在外又围了一层，堵了各处出，美其名曰，以防闲杂等走动惊扰了世孙夫。

二太太和四太太也不进门，就在垂花门前阶下摆了太师椅，小丫鬟打伞，大丫鬟奉茶，看风景似的。

她们刚得了信赶过来时，赵彤还出来请她们往东厢去，二太太皮笑不笑表示自己在外面，万一前有事儿，也好抬脚就走，方便；四太太捏着鼻子表示，自己生孩子时候伤着了，闻不得血腥味。

赵彤也不是好脾的，便根本不理，不进来说话添才好。

很快就有报给赵彤说二太太的堵了道，赵彤只冷笑道：“先不用管，告诉咱们的，他们若敢动作，只管打就是。”

世孙的院子里自有小厨房，热水参汤什么都不需要去外取，往各处报信的也早撒出去了，倒也和拦路的相安无事。

两个去请桂枝妈妈的婆子出门时倒是被拦了一下，两功夫都不错，想也没想就撂倒了挡路的，跑了。后面倒也没追来。

可这回来后进门，倒是不容易了。

一行被带到了二太太和四太太跟前，二太太尚未发话，四太太已是横眉立目呵斥起来，道：“国公府里什么样的稳婆没备下，还用去街上寻来？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那里躺着的是咱们世孙夫，要生下来的是国公府嫡长重孙，有个闪失，你们有几条够赔？！”

桂枝妈妈早知道英国公府后宅种种，在市井间也走过不少大户家，见过各样的厉害太太，并不怯场，往前一步，行了个礼，淡淡道：“这位太太，老婆子在杨阁老府大姑身边当差，奉命来探望世孙夫。”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