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羊狠狼贪（二）

道：“老爷您看？” 沈举心里虽不耐烦张老安为了个老顶了自己面子，可见张老安面带哀色，到底有些不忍，便点道：“板子且先记下，让她将你的东西先还来。” 明沈瑞还要去族学，总不能没有换洗衣服，要不然让晓得，又是一桩丑事。 沈瑞面上露出几分委屈：“那就按照老安说的，让这老将取走的东西拿回来。衣服鞋袜、文房四宝这些都是小事，那一千两银子庄票，可要快点找回来，要不然大婶娘问起，又该怎么说哩？” 一千两银子庄票？ 沈举已经怔住，张老安立时道：“混说！你小小年纪，怎会有那么多庄票？” 沈瑞不解道：“自然是从大婶娘那里要来的，还能从哪里弄的？” 张老安定定地看了沈瑞几眼，转再望向地上昏厥的田妈妈，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这背主刁倒是好大狗胆！那不是十两、百两，那是整整一千两，她怎么敢？ 见了张老安反应，沈举哪里还不明白，也是恼羞成怒。这一个两个，都当主是傻子么？ 这家里真是不安生，这老如此行事，方才还有脸喊冤，真是冥顽不灵。 他们母子倒是没有怀疑沈瑞扯谎，毕竟沈瑞名下的确有银子，这打外回来多要些银子傍身也不算什么。又想他这半月这般有底气，多半就是这缘故。 随即，母子两都明白过来，那是一千两银子，一千两啊！ “真是反了天，拖了这刁，去将庄票找出来！”张老安吩咐身边众道。 因有田妈妈在前，她现下谁也信不着，便自己亲自去找庄票。一千两银子庄票，可不是一千两银子，贴身都能藏了。要是让摸了去，可没地方哭去。 沈举倒是不急，也不拦着张老安，眼轻飘飘地在张四姐腰身上打了个转，便任由她们去了。这庄票是沈瑞的，就算张老安收去，他续娶在即，也能名目讨要回来。 他望向沈瑞，没有好脸色：“作甚弄一堆庄票在家？是不是大手大脚混吃喝去？” 沈瑞垂手老实道：“年节将至，儿子想要孝顺老爷与安。大婶子说我尚小，用不着如此，可到底是儿子一番心意。” 沈举闻言，只觉得心中熨帖，方才还觉得沈瑞留了一大笔庄票在身边太胡闹，现下却觉得这庄票有些少了，要是再多些更好。 不过沈瑞能有这份孝心很好，等先收了那一千两银票，再与他提提家中生计艰难，沈举心中有了计较，便摆摆手，打发沈瑞先下去。 出了书斋，沈瑞摸了摸肚子，还没来得及晚饭就过来折腾，倒是有些饿了。 想要从他这里讨银子，先将那“一千两庄票”的归属辩个清楚再说。 柳芽、柳成开始时被田妈妈的惨状吓到，后来听到沈瑞提了庄票，便只有愤愤的，生出的那点畏意都成了不平。 只有长寿，跟在沈瑞身边最久，看出他作怪，低声问道：“二哥，用不用小的先去趟隔壁？” 总要去与郭氏打个招呼，要不然对景揭怎么办。 沈瑞摇道：“不着急，明你抽空过去一趟就行。” 张老安与沈举母子两个，如今已经不是一路。要是方才张老安去田妈妈家寻庄票时，沈举派了管家跟着还罢，一时找不到，两只会先齐着问田氏，再说其他。 沈举既没使跟着，那张老安就说不清。她本有劣迹在前，即便说自己没偷藏庄票，沈举会信么？ 不管是沈举纳聘缺银子，还是需要贴补生计，沈瑞这“一千两庄票”拿出来，搁在那里说，孝心已经够了。 回了偏院，沈瑞便让冬喜列了单子，将屋子里被抬走东西都记上，后又添了几样小件金玉珍玩，还有一千两庄票也没落下，吩咐长寿带着柳成、小桃几个去田妈妈家里“取回”。 做戏总要做全套。 即便田妈妈矢否认，又能如何？小桃已经说了，田妈妈虽带了几个妈妈婢子过来，可动手翻东西的只有她一个。显然是早想要偷着夹带东西，这黑锅她不背谁背。 冬喜没没脑地听了半天“一千两庄票”，心里哪有不明白的。沈瑞的银钱都是她管着，那庄票也好，后添加的金玉小件也好，都是子虚乌有。 待柳芽出去传饭，冬喜迟疑道：“二哥，这……要是老安真信了，又找不出，即便不会要了田妈妈的命，她们一家也难得了好了。” 沈瑞既然开，自然晓得后果，可再来一次，还会如此行事。他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 他从来不曾去招惹这田婆子，可田婆子仗着是老安心腹，这半月没少给他添堵。 自从往沈瑞身边塞孙子做书童不成，这田妈妈就将沈瑞当成敌。之前那赐下“四季美婢”的主意，就是这老出的。在张安跟前念“大三、抱金砖”，张四姐与他匹配的，张家也有了照看的也是那老。 又笑话柳芽瘸腿，将主意打到冬喜上的也是她，如今算是“恶有恶报”。 长寿、柳成他们回来时，已经是更时分。 除了子虚乌有的庄票与金玉小件之外，屋子里被翻走的东西，连同装旧衣服的箱子，一点没落，全部抬了回来。 “老安还在田婆子家？”沈瑞好道。 这可有一阵子了，田妈妈住在后街排房里，丈夫没了多年，有两个已经娶妻生子的儿子，一个是之前的采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