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裂石堡中的晚餐

赛琳娜犹豫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你介意多一个‘幽灵’在城堡中与你和你的儿共进晚餐么？”

“当然不介意，”罗佩妮立刻说道，语气听上去颇为愉快，“帕蒂一定会很高兴的，这是你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留下来陪她共进晚餐。不过我有个问题……你要怎么吃东西？”

赛琳娜的表立刻僵了一下，良久才仿佛自言自语般嘀咕起来：“啊，这确实……是个问题。”

……

帕蒂今天格外高兴，因为平里很少会在现实世界与自己相见的赛琳娜姐姐今天造访了自己家的城堡，更因为对方今天竟然留了下来，要陪自己共进晚餐——这在以往是从未发生过的事，罕见程度甚至超过了“母亲在夜之后不处理公务”以及“马格南叔叔去学院里上完课回来之后心平气和”两件奇景。

餐厅内，魔晶石灯的明亮光辉已经亮起，造的灯光驱散了城堡外面正逐渐浓郁的黑暗，圆形的餐桌上铺好洁白的桌布，一顿称不上奢华但绝对算得上丰盛的晚餐被端上了桌子，其中有南部地区最负盛名的香料炖，也有来自圣灵平原的甜点和烤薄饼，帕蒂用神经索控制着椅轻快地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说道：“都是我吃的！”

“帕蒂，不要绕着桌子跑，”罗佩妮立刻制止了儿有些冒失的举动，“会撞到——而且今天我们有客。”

“哦，”帕蒂立刻在餐桌旁停了下来，一边控制着椅靠近桌子一边看向正坐在旁边的赛琳娜，“但其实我不会撞到你的，对吧赛琳娜姐姐？”

“理论上你不会撞到，但如果我想的话，也可以产生和‘撞到’一样的效果，”赛琳娜笑了起来，“这是很高的魔法技巧，你要学一下么？”

帕蒂想了想，使劲摇摇：“……我还是不了，晚餐前做题的话会影响饭菜的香味。”

一旁的罗佩妮子爵则露出有些无奈的表：“帕蒂，说过多少次了，你应该叫赛琳娜阿姨——她是你的长辈……”

“不，我觉得她现在的称呼就很好，”赛琳娜立刻开，“对于一个‘幽灵’而言，我的年龄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停滞——再者说，‘不要和长生者讨论辈分问题’是超凡领域的基本共识，不是么？”

罗佩妮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感觉无言以对，旁边帕蒂的注意力则很快落在了餐桌上，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赛琳娜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忍不住问道：“赛琳娜姐姐，您……面前为什么没有食物啊？”

“我没办法像你们一样在现实世界进食，”赛琳娜笑着摸了摸帕蒂的发，“你应该知道，虽然我看起来坐在这里，但实际上我只不过是你们认知中产生的一个‘投影’罢了。”

“可是这样感觉很奇怪啊……”帕蒂立刻皱起眉，“难道所谓的共进晚餐，就是您在旁边坐着看我们吃东西？”

赛琳娜想了想：“那要不我再制造一些食物的幻象，假装和你们一起吃？”

帕蒂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对应的想象画面，下一秒便赶紧摇了摇：“那还是不要了，感觉更奇怪……”

罗佩妮子爵看着儿和赛琳娜流的一幕，她没有开，但一丝淡淡的微笑已经浮现在脸庞。

虽然帕蒂一直是个很乐观的孩子，但子爵必须承认……自己已经很长时间不曾看到儿流露出这样纯粹开心的笑容了。在以往，这座古老的城堡中总是显得过于空旷，晚餐时能陪在帕蒂身旁的也只有自己这个过于严肃的母亲——侍从和仆们无法像家一样陪伴帕蒂，这孩子已经太多年不曾有过这样快乐的用餐时光了。

或许仅凭帕蒂此刻流露出的笑容，答应这场“实验”就是值得的。

轻松愉快的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在这座曾经冰冷、安静，甚至于有些暮气沉沉的古老城堡中，温暖的灯光和轻松的谈笑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帕蒂向自己的母亲谈论着她在神经网络中所经历的那些有趣的事，赛琳娜则时不时谈到某些看似严肃古板的节点学士平里那些不为知的“小秘密”，甚至连一向在家中不苟言笑的罗佩妮·葛兰，也谈到了几件在政务厅中听闻的趣事——这些事其实并没有那么有趣，但帕蒂仍然笑得十分开心。

没有神恍惚的迹象。

没有莫名发生的祈祷行为。

没有突然侧耳倾听、与不存在的低声谈、低声念诵神明的称号。

罗佩妮微笑着，关注着儿和赛琳娜的谈，关注着帕蒂脸上每一个细微表的变化，同时也关注着那个挂在不远处墙壁上的机械钟表。

帕蒂正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端起了餐桌上的一小碟蛋糕，她的动作又慢又谨慎，却又始终保持着平稳，罗佩妮的目光落在儿的手臂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帕蒂，你这次的手很稳。”

“啊？”帕蒂有点意外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活动了一下几根手指，“好像是哦……小拇指也没有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