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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投向了低眉顺眼的安禄山。
“安将军。”
安禄山那小山般肥躯一颤，“臣在。”
默然。
长久的默然。
气氛逐渐压抑到了极点，皇帝才缓缓开
：“朕身后的
，你可认识啊？”
“臣，臣……”
安禄山下意识攥拳
，十指抠
地板，却答不上话来。他甚至不敢稍微抬，似乎有锋利的刀剑就挂在他的顶。
“好了。”
皇帝摇了摇，“你可以不认识，朕也可以当你真的不认识。只是有些事
，可一不可二，朕不希望你满肚子的忠心赤胆，哪一天变了颜色。”
“臣……明白。”
“朕信你。”
李隆基点点，拔高声音：
“门下省拟旨。”
“任安禄山为闲厩群牧都使、陇右群牧使，群牧总监，领大唐半数战马。加封左仆
，国库拨款，重建亲仁坊宅邸。”
没等安禄山拜谢，李隆基一挥袖，“你退下吧。”
“……喏。”
安禄山摇摇晃晃撑起肥壮的身躯，行礼，再倒退着出门，宽阔的肩膀看上去有些塌，脚步似乎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踏实。
“右相。”李隆基又开。
“臣在。”
“今夜长安动
，死伤甚重，虽是不得已，朕瞧着也实在心疼。整顿各衙各司、安抚百姓、重建坊市的一应事宜，由你协调总领。”
“陛下仁厚。”杨国忠称喏离去。
“龙武将军陈玄礼。”
“臣在。”
“怪异冲撞宫城，罪大恶极，不可轻饶。左右羽林军也暂时
由你调配，配合神将猖兵，肃清城内漏网之鱼……”
一条条旨令发布下去。
持续半宿的上元节局过去，一直处于瘫痪状态的大唐朝堂也开始迅速恢复活
，将触爪重新探向了整座国都。
打扫灰尘最彻底的法子，便是搬开所有的家具。经此一夜，长安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朝廷的控制力也将更上一层。
李隆基轻声咳了咳，终于露出了疲惫之色。
“陛下，歇息么？”高力士轻声问。
“还有些小事要收尾。”
李隆基揉了揉额角，突然说：
“哎，朕记得，前些
子不是有个异进贡了瑞龙脑么？点了，让朕醒醒神。”
话音刚落，一只木屐越过门槛。
“禀陛下，灯会异的功勋排名，臣拟好了。”
面容清癯的罗公远将一卷黄绢给高力士。
李隆基拿来绢布，在桌子上铺展开来，最先看向了顶端。
五个字。
第一名：杜图
……
“刀兄，你没死啊？”
赌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几分惊几分喜。
陈酒晃了晃发昏的脑袋，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堂，雕饰珠帘，龙烛凤灯……
看着有些眼熟。
哦，想起来了，当初刚一出西市沙盘，落脚点也是这座兴庆宫内的大堂。
灯会异们错落而立，身穿新衣，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数量却比起最初少了将近三分之一，那些少掉的哪儿去了，自然不言而喻。
幸存下来的异一个个喜气洋洋，期待着面圣，唯独陈酒脸色有些难看。
“没想到啊……”
没想到，腰牌居然还带了传送的功能。
实际上，他原本是没打算回兴庆宫的。陈酒心里很清楚，就凭他在灯会期间出于义愤做的那些个事，杀神将，闯衙门……封职受赏怕是没机会了，啷铛下罪才是合理发展。
这座大堂，对于别的异来说是大好前程的起点，对于他而言却是虎
龙潭。
“刀兄，你伤得不轻。”
赌徒翻出一个小瓷瓶，“我这儿有些丹鼎派的珍贵疗伤丹药，你先用着。可不是白送啊，等你后拿了俸禄，要还的。”
“谢了。”
陈酒也不客气，拿过瓷瓶一把捏碎，将丹药一
脑塞进了嘴里，就跟嗑糖豆似的，后槽牙嚼得嘎嘣嘎嘣直响。
暖流在胃里一下子化开，
木般的生机漫向了四肢百骸，【神眷】的疗伤效果也近乎恢复完全。
赌徒又打量了一下陈酒身上正在缓慢自我缝补的黑袍。
“你这身衣服不行，换了吧。面圣，可不能穿得跟拾荒一样……”
“衣服就不换了，反正过会儿也得弄脏。”陈酒却摇摇，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
“赌兄，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啊？？”
“我怕到时候溅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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