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雪了

儿的。在守平家有了一个儿后，她曾接这个小外甥来家住过几年，为她买了很多飘亮的新衣服，也算是过了一把儿瘾。春兰的两个儿子很喜欢这个姥爷，常常跟着他下地，在此之前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活。春兰知道父亲闲不住，也就随他高兴，让他做一些农活。是姥爷让这两个孩子知道，上可以结出酸甜的灯泡果子，甚至有些还可以直接吃，还有一些可以治疗伤，让伤不再流血。两个小家伙对姥爷着迷了，天天要缠着他下地找吃，在家时听他讲故事。老在生命的最后子享受了最后的关于外甥们的童年，他的心也成了孩子。

一个最终会把自己的一辈子活成一个圆，只不过这个圆是关于心的出发与回归。

春兰在惊蛰那天中午为父亲炖了一锅猪，锅里放上茴香等大料，在灶上咕嘟个一两个小时，馋的香飘满整个屋子。老吞咽着水，埋怨儿不应该这么费。春兰只是笑着，说要给父亲改善一下生活。两个小家伙早已经准备好筷子，流着嘴水等着。春兰把大块的用勺子舀给父亲，两个小家伙碗里只有几小块。老想给外甥们分享一些，春兰哄着父亲，说他们小，吃不了这么多。吃过大之后，他觉得嘴里有些咸，腻得慌，就到水井旁拉了一碗水喝。渴倒是解了，但肚子里有些冷，他感觉不舒服，但也没有在意。晚饭时分，他吃不下饭了，肚子里面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脆弱的

胃里有东西不断往喉咙里翻。身体开始虚脱，上厕所时一晕倒在地。春兰慌了，叫上丈夫，把父亲载到了镇医院。

镇医院新来了一批实习生，他们以为只是简单的食物中毒，就打了一只吊瓶，并没有进一步诊断。可怜的庄稼总有着超出常的坚韧，往往小病不吃药，大病怕知道。所以老只是忍着，怕多花钱，并告诉儿自己没事，过一会就好了。打了吊瓶，老就一直要回家，春兰拗不过，只能用架子车和丈夫一起载着父亲往家走。在路上，老的呻吟尽管忍者，可还是有细微的响声。儿就一边跟在吱扭作响的车旁，一边向父亲说话。渐渐的，春兰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她叫父亲，无回答。停了车，发现父亲身体蜷作一团，表痛苦，已经没有了热气。春兰傻了，几秒钟后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岳雷稳住了妻子，并连夜把老送回了老家。

老弥留之际看到了身着白衣，全身散发着白光的老伴，她微笑着向他招手。本来是秋凉爽的夜，他感叹着，下雪了，世界又变得美好起来。